肖全,摄影师,知道他是因为他拍过老崔,和许多如老崔一样的牛人
记得还在电视人物节目还见到过他,忽然间想起来这个人来,于是到网上Google一下
结果找到了他的好多资料和这本著名的摄影集,不免对自己的孤陋寡闻深恶痛绝
[我们这一代],还没有机会看到原著,给俺的感觉就是一个年代的群英谱
作者拍摄的对象,无一例外地都是出生于上个世纪50-60年代
当今文艺界的精英或炙手可热的大腕级人物,绝对是80年代的响当当的准星
尽管这帮牛人有着相似的精神面貌
但每个人都以自己独特的个性魅力在镜头里闪着人性的光辉
俺知道,那绝不是装的~~~
背景:
肖全所拍的照片更多地体现出他固有的审美热情。他赋予镜头的使命是拍出一幅幅经典之作,因此获得了“拍谁就是谁一生中最好的照片”的赞誉。
无论是做为一个作家(临时的),或作为一个摄影家(一生的追求),肖全都称得上是独具风格。——陈 侗
肖全的这本“名人照相薄”,会让在英雄主义美学旗帜下长大的很多人,产生一种陌生感。这种陌生感不完全是一种美学上的陌生。也不完全是一种认知上的陌生——坦率地说,它是一种心态上的陌生——对于我们积习已久的所谓对于名人的阅读心态而言,《我们这一代》具有一种温柔的颠覆性…… ——黄集伟
目录:
张元站在一个干干净净的胡同口挠头皮。
杨丽萍对镜理妆,身后,是一堵破旧的矮墙。
王安忆双手抱在胸前,站在一个里弄出口处,背景墙上的文字依稀可见。
尹吉男的神色像一个逗号。
余华站在43路团结湖站站牌前。
牟森在瓜棚豆架下面对一条丝瓜张开大嘴。
李少红托腮而坐,表情里有点儿紧张和怀疑。
刘震云的脸上没有秘密,他的背景是一个光荣榜。榜上的光荣们面目模糊
……
还有:崔健、翟永明、耿建翌、叶兆言、苏童、史铁生、高明潞、西川、李保田、栗宪庭、贾平凹、王广义、杨丽萍、张海儿、朱大可、吴亮、范景中、王朔、马原、格非、戴锦华、陈凯歌、岛子、丁方、方力均、窦唯、张承志、陈村、李小山、陈丹青、温普林……
肖全部分作品及文章:
郭路生(食指)
当我从芒克那里得到老郭的准确地址时,我心里开始激动甚至感到不安。晚上,我在一家小餐馆与陈少平等人吃饭,陈少平说,老郭的诗曾救了一代人。当时,下乡在白洋淀的那批知青,因各种原因,对生活前途失去了信心,后来,他们读到郭路生的《相信未来》,坚强地活了下来。
第二天,我从德胜门搭乘一辆出租车行驶了几十公里,来到了北京以外的昌平县。我轻轻地走到一个挂有北京第三福利医院招牌的大门口,时间是1993年8月27日下午两点。
我走进这个蝉声四起的宁静院落,顿感心灵得到了清洁。据说老郭与所有医护人员和病人相处甚好,果然,当我打听老郭时,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白衣护士都热情地为我指路。
我推开二楼的一个玻璃门,地上坐着几个病人(这是我小时候绝对不敢进入的地方,因为大人常用“疯子”来吓唬我),我定了一下神,问起老郭。坐在地上的病人大声向内通报:老郭,有人看你来了!
我向通道里走去,那里面有十几个病人和医护人员在聊天。老郭正与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对火。当他知道有人来看他时,从几丈远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我的跟前,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握住了我,他笑着露出一排缺掉的牙齿。向护士长打过招呼后,他把我领进一个大房间里,把门关上并锁住。这里摆着整齐的条桌,这是他们的食堂。
他拿出一包“春城”让我抽,又给我倒了一碗茶。我简单地讲明了我的来历和目的。他知道并感觉出了这是来自朋友中的一个新的问候者。
我问他,你还写诗吗?他说写得很少。接着我们回到他的房间,他取下手腕上的钥匙,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笔记本,又回到原处。我翻开这一硬壳本子,这里面有老郭用钢笔写下的近二十首没有发表过的诗。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一首《致姑娘》,老郭情不自禁地放声朗诵起来,我拿出录音机,留下了他的诗句。
我真的喜欢极了,他却摇摇头说,没办法,只能这样。
他又说,我不想出去,我出去干什么呢?我是疯子,这里很好!待会儿我请你在外面吃饺子,一人一瓶啤酒,大老远的来看我,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。
他几次问我时间,四点钟还不到。他从护士长那里领到二十元钱,并开了一张假条:郭路生外出三小时。他把钱从领口顺肚皮滑下装好,把假条让我拿着,我向护士长保证一定送他回来。
我们出了大门,太阳已斜斜地照在路面,我们走过一座明朝年间就有了的朝宗桥,桥上车辆川流不息,他把我拉到靠里走,说这边车多,你走里面。
撩开门帘,我俩走进了桥头的一家大餐馆,这里没有一个顾客。我们要来两瓶啤酒和两大碗水饺,我给他买了一盒万宝路。老郭燃起一支香烟后问我,你还拍了一些谁。我说,有陈凯歌、崔健、芒克等等。他说,陈凯歌早些年常到我们那去玩。芒克在忙什么呢?我说他刚写完一本小说叫《野事》。他又说,崔健这个人了不起,他竟然有“酒杯里的大海,火柴盒里的云彩”这样的诗句和气派。
当我看见郭路生的背影远远地走在那条长长的小路上时,不禁想起他的感人诗篇:
当我的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,
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,
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露的枯藤,
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:相信未来。
崔健
有一年的中秋节晚上,在成都,诗人万夏、画家田野等一帮人带队,在郊外一个发电厂里玩通宵,男男女女一群人,点着蜡烛跳舞。田野放了《一无所有》,说是崔健给他的。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崔健这个名字。
后来,崔健真的来成都了,他要做全国巡回演出,为第十一届全运会募捐一百万元。
这天晚上,成都人像过节一样,人们奔走相告。崔健沙哑的歌声响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。
三块巨大的红布高悬在万人体育馆内,一个大型舞台周围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大音箱,据说有好几吨重。
灯光暗去,音乐渐起,崔健手持一面鲜红的旗帜,从后台英勇地冲向观众。
顿时,全场一片欢呼声,“崔健”、“崔健”的声浪此起彼伏。
崔健将红旗插在身后,问候一声,大家好吗?那动人的乐曲就掀开了。
这是九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。
三月,人们还穿着厚厚的毛衣。我手持相机,沉浸在这一欢乐的时刻里。美国、英国、德国生产的各式大音箱传出的巨大音波,一股股地灌进我的耳朵,厚厚的喇叭纸棚连同我的心脏被震动到最高极限。
画家张晓刚的妻子唐稽站在观众的第一排,她的前面是全副武装的保安和公安战士。不一会儿,她挥动的毛衣不见了,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衫,她喊着、唱着,泪流满面。
当《南泥湾》的歌声响起,我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。素不相识的人们手挽着手,排山倒海地摇动着,他们和崔健一起唱着。
花篮的花儿香,听我来唱一唱……
在这歌声中,最普通、最麻木的人也被唤醒了。
这种力量,只能在战争年代和足球场上才能感受到。整个体育馆沸腾了。
一些留学生打出标语:崔健俺爱你!
一个女学生冲上台给崔健献上一枝挂笔,幸福地吻了崔健。
崔健看了我的照片,说很喜欢,他最喜欢的是一张小样:一个小学生,盘腿坐在地上,双手捧着脸,瞪大了双眼注视着台上的表演,他的身后是一排严肃的公安战士。
我和崔健、王晓京去电视台取录像带,在电视台门口,我见有一堵旧墙和TV的V字,正好奇妙地组合在一起,便请老崔下车来拍张照片。
崔健想了想,下了车。***起机器,按了二十一张,老崔不停地改变着身体姿势。一分钟后,我心里有数,一张好照片刚才已经诞生了。
易知南
为易知难拍照片的时候,易知难坐在琴房里面,拿着烟灰缸倚靠着钢琴,化完妆以后,慢慢抽烟,墙上挂的是陈逸飞油画的复制品。她想着自己的生活:她要靠拍电视剧挣钱,养活在北京舞蹈学院进修的丈夫……渐渐地,她的眼眶满含泪水。
杨丽萍
相关链接:[我们这一代]
CCTV-10【人像摄影师-肖全】视频